晨音曾仔细回想过上一世述清的结局,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记得靳辅有述清这个女儿。
按理说,述清的身份在京城也算贵重,没道理她会全无印象。如此,也许只有一个解释。述清在她未被选进宫之前便出了事,而且这还可能是桩丑事,所以世间才无人提及她。
眼看着离今年选秀没有多少日子,晨音唯恐这死心眼儿的姑娘真出了意外,才有此一问。
“你让我别提,你自己能做到别想么?你……”
“晨音格格,我们主子请你过去说话。”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晨音抬头,入目便是云婠细致秀气的眉眼。
晨音点头,她一直站在这里,本来就为了让青梧注意到她。述清是何情形她暂时不确定,但青梧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事有轻重缓急,晨音遂向述清问道,“等会儿从宫中回去,你方便去我府上一趟吗?”
“行啊。”述清下意识点头,接着又蹙起眉头,“算了,我还是先去问问我额娘吧。”
晨音见述清朝靳夫人走去后,这才跟着云婠去前面凉亭找青梧。
一番见礼之后,青梧微笑示意晨音坐下,“格格有事找我?”
晨音点头,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青梧会意,挥手让人退下,唯独云婠被留了下来。晨音抿着唇,依旧没有开口。
青梧笑了一声,对云婠说道,“你去把新贡的六安瓜片给格格泡一杯来。”
确定云婠走后,晨音才低声对青梧说了承祜当年被险些被卡死的因由。
青梧听完,眸底幽光暗淡,原本文韵清雅的气质倏然凌厉起来,沉声问道,“若仁孝皇后之死真如格格所说,本宫便是第一个有嫌疑的。以格格与仁孝皇后的关系,为何今日还要故意来找本宫?”
晨音不错眼的看着她,“娘娘会这么做吗?”
两人对视片刻,青梧唇角一抿,眉间隐隐流露出一丝倨傲,“不会!我与仁孝皇后同年进宫,若想动手,何必等这许久。直接趁着当年我阿玛与义父健在之时下手,岂不是更加稳妥。太皇太后与皇上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同时降罪两大辅臣。”
高贵的出身养就了青梧的傲气,如晨音猜想一般,她根本不屑用这种鬼蜮伎俩。
“晨音信娘娘,但……晨音不信娘娘身边的人。”
“你是说云婠?”青梧挑眉,“堆云糕确实是她做出来的不假,但她一个小宫女,有何理由冒着抄家灭族的大罪去害仁孝皇后母子?左不过是因为她是我的贴身大宫女,有人想害我,绕不过她!况且,她在我身边服侍也快四年的时间了,她是什么心性,我自认为十分了解!”
青梧话里话外,都是在偏袒云婠,颇为棘手。想想也是,乌雅.云婠在她身边呆了四年,而自己不过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远近亲疏,自有分明。
晨音担心一味劝说下去,反而适得其反。因为她自己也拿不准云婠为何要对仁孝皇后母子下手,只是凭着多年交锋,下意识觉得这像云婠的手段罢了。
按理说,云婠现在既不是皇妃,也未生下儿子,根本用不着这般急吼吼的铺路。除非,她为人所用……晨音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张飞扬艳丽的脸来。
只是无凭无据,青梧明显不会信她的话。
沉了片刻,晨音温声道,“娘娘既这般信她,那查她一查,洗干净她身上的疑点,还她一个清白岂不是更好,免得日后这事儿成为悬在娘娘与她头上的刀,于你于她都不好!”
青梧被晨音这样一说,也来了气性,沉声回道,“好。”
晨音唇角微动,心底叹了一声,如今的青梧,并不是从前那个把她当自家妹子看待的青梧。话说到这个份上,晨音也不好再留下来自讨没趣,借口出宫的时辰快到了,行礼告退。
云婠端着茶水进来时,见青梧独自坐在亭中拧着眉头出神,忙温声关怀道,“主子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晨音格格呢?”
“她先走了,我也没不舒服,只是……”青梧鬼使神差顿了一下,生生转了话题,“云婠,你近日怎么总去慈宁宫,你那个小姐妹出了事?”
云婠有个关系极好的小姐妹在慈宁宫苏麻喇姑身边做事,因对方是苏麻喇姑教出来的人,青梧也放心让云婠与她交际。只是不知为何,近日云婠出去的次数越发多了,青梧好几次都找不见她人。
云婠低着头,青梧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呃……是忍如的阿玛近来病重,忍如心有郁结,奴才才总是过去安慰的。主子若是不喜,奴才便不去了。”
“无妨,忧虑父母是人之常情,你向来是个重情的。只是你要注意些,下次别在饭点去,耽搁了吃饭,小心熬坏身子。”
“多谢主子关心。”云婠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对着青梧展颜一笑。
可这日饭点的时候,云婠又悄悄出去了。
一路行至慈宁宫附近,却并未进慈宁门,趁着四处无人,绕路过去,悄悄溜进慈宁宫后面的大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