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墟深处,沈靖安踏着流转的星辰砂前行,身后齐德发正俯身观察路边异草,苍老手指轻触叶片时,紫晶般的脉络竟泛起涟漪。
“此地方圆百里,灵气浓度堪比上品洞天。”老者捻须惊叹,玄色衣袂无风自动。
战龙殿废墟已焕然新生,九重飞檐刺破云霭,琉璃瓦映着朝霞宛如浴火槃圣。
当朱鹰雪得知这位布衣老者竟是殿主恩师,惊得手中茶盏险些脱手,慌忙领着三位镇殿使行三跪九叩大礼。
“当年这小子在寒狱偷懒,老夫便罚他在冰瀑下打坐三日。”齐德发捻着白须,眯眼望着远处闭关密室,身侧四位强者听得入神,浑然不觉手中灵茶早已凉透。
密室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沈靖安指尖掠过腰间玉佩。
这是昨夜师尊塞给他的芥子空间,里头除却三百卷上古残卷,竟还藏着半块发硬的桂英糕,正是当年狱中每逢生辰才能吃到的味道。
山涧小径上,朱鹰雪搓着双手凑到老者跟前:“老殿主您修为通天,能否点拨我们几个后辈?”
灰袍老者正欲开口的笑容突然凝在脸上,握着竹杖的指节微微发白,齐德发此刻心头打鼓,自己与这些年轻长老的修为差距何止天堑,若真要指点岂不贻笑大方?
“改日再说。”他拂袖转身,衣袂带起的罡风卷起满地枯叶,留下几名年轻人在山道上茫然相望。
紧闭的檀木门后,齐德发颤抖着摸出贴身玉瓶,琥珀色丹药滚落掌心时,映出他鬓角斑白:“我齐德发好歹是沈靖安的师尊……”
灵石在阵法中流转出虹光,老者盘膝而坐的身形逐渐隐入灵气漩涡。
与此同时,山崖边的玄衣女子正攥紧传讯玉简,澹台轻羽耳畔回响着樊长老捏造的掌门令谕,指尖在寒铁剑柄上叩出清脆声响。
幽蓝光晕突兀绽放在三尺之外,鹤氅老者踏着符文显形:“樊师弟的魂灯昨夜子时灭了。”
剑柄撞击青石的脆响戛然而止,澹台轻羽望着于长老寒霜般的面容,突然意识到崖边松枝上凝结的冰凌,正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
“他的死……”于长老袖中阴阳罗盘开始疯狂旋转。
“是否与你举荐之人有关?”
于长老面色阴郁地甩开殿门,袍袖卷起的气流震得案几嗡嗡作响,这位樊长老的嫡系师兄此刻眼中跳动着赤色火光,指尖反复摩挲着断裂的半截青玉扳指,那是他师弟的贴身信物。
澹台轻羽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素手按在腰间冰魄剑上:“樊长老之事需由掌门定夺,恕晚辈不便多言。”
她太清楚面前这位刑堂执掌者的脾性,若让他知晓沈靖安的存在,那个少年怕是连参加圣地试炼的机会都将被扼杀。
森寒剑气突然在殿内炸开,八根蟠龙柱表面瞬间凝结出霜花,于长老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玄铁案面,蛛网般的裂纹沿着星纹钢锻造的桌面急速蔓延:“那蝼蚁竟敢动我天刑峰的人!”
少女喉间泛起腥甜,足下青砖在重压下接连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