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了个正着，于是乎戚玖在地板上滚了三圈才停下，起来还笑嘻嘻的说：“科长你踹完了，咱们这算两清了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同演练了千百遍那般自然流畅。一直暗中观察两人的金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站在周围磨洋工的刑侦科众人就更不用说了，用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场中情况的众人心中只剩下了大快人心四个字。

不过这番景象落在林艮眼中就完全变了样，眼睛清清楚楚告诉他，自己那一脚让戚玖在没脚的黑色淤泥里使劲扑腾了几下，以至于浑身沾染的淤泥是怎么也拍不干净。

一瞬之间，从古雅的大厅到阴森的墓穴，林艮觉得自己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从峰顶到低谷，刺激无比。林艮已经能猜到这一切都是戚玖在安排，不动声色的就诓自己吃下了丹药，将眼前虚幻勘破，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被眼前这番幻象瞒多久，恐怕在里面丢了性命也不足为奇。

于是乎林艮对酆都的崇拜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果然处长就是处长，慧眼识英才，戚玖这个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到不行的少年，关键时刻还真能派上用场。

丹药强，演技更好。至少自己不能和戚玖一样处变不惊。

对了，那种丹药，等会得问问戚玖还有没有存货，吃一颗破幻象，简直无敌了。

就在林艮盘算着该花费什么代价从戚玖那换回几颗丹药以后保命用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转过头一看，是金启。

林艮的脸色又变了，这回是苍白。

“林科长，你脸色很差啊，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鄙人已略备薄酒，不知刑侦科的各位肯不肯赏光啊？”

林艮几乎是用了浑身解数才克制住自己逃出金家大宅的冲动，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掩饰住林艮急于离开的想法。不过林艮还是牢记着使命，只装作架子高，余怒未消，冷言刺了金启几句之后挥袖便走。

粗暴地拒绝了金启提出的建议，林艮飞也似得躲进了停在金宅外的车里，留下戚玖招呼一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刑侦科科员上车回处里。这查的好好的，老大突然不见了，多冤枉啊。

林艮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他相信戚玖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至于他自己，得先平复一下心情。

一关上车门，林艮就卸下了自己在人前的伪装，整个人好似一条被冲上岸即将窒息的鱼，毫无形象的瘫在了座椅上，不住喘着粗气。而掌心已经是一片模糊，全是指甲入肉抠出来的道道血痕，从背上渗出来的汗很轻易地就在皮椅上晕出一个硕大的水渍印。

哪怕药效已经散去，眼前的金家大宅又成了往昔那副古典雅致的样子，可林艮已经忘不掉刚才那副景象了。

要知道林艮可是一个文职人员，从天师培训班毕业后就一直在二线工作。按常理来说，除非一线天师全部牺牲，不然这些画面他将永远没有机会看到。

今天在金家的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了他的'承载极限，没有落荒而逃已经算是极好的表现。还能配合戚玖演戏，简直是地狱级难度，林艮已经超标完成了任务。

想着刚才那截已经没有了皮肉，之余下森森白骨的手触碰上了自己肩膀，林艮就觉得瘆得慌，胃里不住泛酸水。

然而真正把他吓着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金启背上那个有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朝天鼻，四臂六足，不停张着血盆大口恐吓他的黑色鬼怪。

“戚玖，刚刚那个黑色的是什么鬼？”对于自己的知识盲区，林艮选择了咨询戚玖，哪怕戚玖上车后一直没说话。但林艮有一种感觉，戚玖就是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戚玖沉吟，很缓慢地说道：“那是扛棺鬼，那是逝去的老人对不孝顺的子女所施加的惩罚。让不孝顺的子女夜夜扛棺，以赎前愆。”

见戚玖谈性不高，林艮也没纠结于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非要不可的那三盆花又是什么？”

没想到戚玖的语气更丧了：“迷途彼岸，送魂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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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今天的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