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尊心中暗叹,果然同肖缘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
“用不着赴汤蹈火,就是陪老夫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依老夫所见,被吸命邪针所伤,能撑过一夜者,世间罕有,再观少侠内息,知道少侠定是身怀绝技之人,老夫无敌于天界以来,天界在没有人愿意与老夫动手,老夫又不能坏了天界与妖界这些年来和平的日子,所以更不能向妖界中人出手,在天界之中,除了听瑾儿的乐曲打发时间,便是注意你们人间的江湖,这样,老夫才稍稍减了寂寞这种痛苦。”武尊说着,感情流露,他竟不像是无敌于天界的武者,更像是一个无时无刻被寂寞包围的,站在高处无人懂的老人。
高处不胜寒,高处除了寒冷之外,似乎还有无边无际的寂寞,没有对手的寂寞,那种寂寞,有时候让人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
“晚辈定当全力以赴。”纳兰羽看着武尊如此失落的说着,心中似乎闪过一丝怜悯,习武之人对习武之人的怜悯、同情、相知。
“不单全力以赴,要以死相搏,只有那样,各方都才能将武学,发挥之极致,才能发挥本身武力的最大威力。”武尊知道人在绝境之中,能够发挥巨大的潜力,他在这天界早已寂寞了很久,如今他希望的,只是待纳兰羽复原之后,那一战能让他兴奋。。。。。。
纳兰羽也不犹豫,点了点头。
“可是他伤势未愈,再说,又怎么是武尊您的对手?”秦瑾儿这么一听,不知道自己是帮了纳兰羽还是害了纳兰羽,她心中不免涌起一阵内疚。
“瑾儿眼中老夫就是那么占人便宜的人吗?老夫自会等到少侠伤愈之后,有老夫替他疗伤,又有瑾儿您的仙乐陶冶,再加上天界的灵丹妙药,他复原,不是指日可待?”武尊自然不会故作拖延,因为他已经好比寂寞了太久好比一个酒鬼,太久没有饮酒。。。。。。
秦瑾儿还在默然间,武尊已经扶着纳兰羽来到屋前空地盘膝而坐。
“瑾儿为老夫弹奏一曲如何?”说话之间,武尊已经将双掌平推而出,抵在纳兰羽后心之上!
纳兰羽将身体放松,正欲闭目凝神,安息调养,只见秦瑾儿走到他们身前不远处,轻挽左手翠袖,纳兰羽便看到了她的手腕。
细长而雪白的手腕,只是上面系着七根金属细线。
只见秦瑾儿玉腕轻甩,那七根金属丝立即射出,钻入地中。然后那纤细的手指便在七根金属丝上跳跃。
再然后,清泉一般的琴音立即流淌而来。
纳兰羽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是七弦,琴的七弦。
曲调时而如飘渺柔云,时而如清澈之水,时而如飞瀑倾泻,时而又如夜空的宁静,万千美景,似乎都融入琴声之中,一言难尽。
在这样美妙的乐曲中,纳兰羽闭眼凝神,忍着腹中地刺痛,等待着那刺痛彻底的从他体内消失。
武尊的真气毫不停息地向纳兰羽身体汇去,他的周身,像极了刚下过雨的青峰,云雾缭绕,当然缭绕在武尊身边的,都是运气时产生的青烟。
纳兰羽只觉得体内的那种尖锐疼痛,在忽然间被连根拔起了!然后带着一串黑血,从他伤口中射出,溅落在身前不远处的草坪之上。
纳兰羽终于看见了那暗器,暗器有小指这般长,针却极细,况且各个方向皆有针锋!
武尊缓缓站起,走入房中将几粒治伤的仙药递到纳兰羽手中。
“服下它,几日之内方可痊愈。”武尊目光依旧凌厉,只是脸上稍稍显得疲惫,看来为了医治纳兰羽,的确也是损耗真气。
“前辈今日如此消耗真气,若要复原,需要几日?”纳兰羽捂着伤口站了起来,慢慢的包扎。
武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担心他伤势痊愈之时,自己的真气还未复原,如此一来,纳兰羽便占了优势。
武尊兴奋地笑道,“不乘人之危,好,很好,这点你放心,你伤好之时,老夫的真气定然恢复。”
秦瑾儿收回那七弦,然后笑着对纳兰羽说道,“纳兰公子,武尊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只是,只是真的要用性命相搏?”她的确不了解,为何男人可以为了巅峰这个词,勤奋练武,甚至甘心寂寞。就好像也没人了解,为何她的世界中只有音律。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追求不同,性格不同,自然才造就了这个缤纷的世界。
纳兰羽看着武尊笑笑,武尊也看着纳兰羽笑笑,秦瑾儿不晓得他们笑的是什么?仿佛他们的世界只有武艺、战争、侠义,而她的世界只有乐曲、乐器、乐谱。。。。。。
既然纳兰羽与武尊双方都没有意见,秦瑾儿也识趣的不去理会,只是细心地照料纳兰羽,为他抚琴,为他吹笛,为他锤编钟。。。。。。
巧就巧在纳兰羽本是文人,善词赋,所以总能在一曲之后,信手拈来小词小句,和上之前的曲调,往往别有风味。
秦瑾儿在天界与乐曲乐器相伴多年,除了武尊这个忘年交,如今又得一纳兰羽相伴,甚感快乐。。。。。。
所以秦瑾儿的乐坊之中,日日乐曲缭绕,又有词赋点缀,诗意非凡。
不知不觉,纳兰羽的伤势已愈、亦到了与武尊约定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