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2 / 2)

朝露 非木非石 13237 字 2019-05-28

她心下一跳,赶紧坐起身往门口瞧,没看见人影亦没听见动静才松了口气,从床头摸出耳机插上,盯着视频里的人低斥:“下流。”

他低沉地笑,品味一番才说:“下流这个词儿很有意思,男人下流起来女人才会‘下’流。”

她眼角吊起来咬唇看他,只说不给看。

他缠磨着哄了一会儿,刚要说服她马上得逞她那边传来一声赵女士的喊声,王鸣盛来不及说话就被她直接掐断电话。

他低咒了一句,心下猫爪似的不过瘾。这几日实在难挨,都说小别胜新婚,王鸣盛觉得这小别也算有几日,岳母真是没安好心。

第二日梁瓷开车带着赵女士去逛街,赵女士的购物能力不可小觑。晚上六点提着大包小包回来,赵女士回到家里东西一扔便躺在床上不动弹,梁瓷考虑着中午就没怎么吃,问她休息半个小时再出去吃饭怎么样,赵女士摆手不去,枕着枕头闭目养神。

她只好说:“那你先歇着,我去买夜宵。”

赵女士笑问:“你不累?”

梁瓷摇头:“我都说不要穿高跟鞋。”

赵女士则认真看着她:“小乖,女人要活得精致,尤其是在逛街时刻。”

这句话可是精髓与经验之谈。

王鸣盛在那厢义愤填膺,看见梁瓷恢复消息才作罢,单手掂着手机敲打几个字回复过去:做什么去了这么久会消息?

梁瓷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暗示他:我要独自出去买宵夜,我妈妈累了在休息,

王鸣盛挑眉看完。来不及细想赶紧把长腿从桌子上收起并抬手把香烟用力摁灭,迅速回复:等我三分钟。

梁瓷简单收拾一番下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彻,问赵女士吃什么喝什么得到一句随便,她拿上包慢悠悠磨洋工,以为王鸣盛还要片刻才能到,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巷子口路灯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商务车。

脚步不由自主放松往那走,才走了几米黑暗中听见脚步声,眼前有个模糊的大概轮廓越走越近,没等问出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清嗓子。

过了几秒一个温暖的胸膛拥抱她入怀,鼻翼抵着她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才说话:“怎么才出来?”

“我以为你要等一会儿才到。”

“我正好就在附近。”

她埋着头低声说:“不能耽搁太久,赵女士就像个人精一样。”

王鸣盛寻找她的唇瓣耳边厮磨,揽着她的腰肢用力紧贴,她感觉到什么,放在他胸口的手微微收紧,嗓音有些喑哑:“你克制一下……”

他喉结滚动翻涌,良久才说:“你妈到底什么意思?”

“大概还在生你的气。”

“……”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低笑,“我怎么觉得我们俩这样就像偷情似的……还挺他妈的刺激。”

他说完就低头索吻,毫不犹豫推上去她的衣服埋头下去,勉强解馋才放缓力气,气喘如牛一般抱着她纠缠。

到最后她才阻拦:“时间不早了。”

王鸣盛低着头把玩:“你这人太坏了,只点火不灭火。”

她闭着双目笑了笑,黑暗中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只能看气息跟动作猜测,低声说:“前几天住在你那,有两天就像出家人一样冷静,怎么现在又怪我。”

他笑说:“那几天忙酒店开业的事,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我不忙的时候哪天不是跟你夜夜春宵。”

他揉着她的唇瓣把她纤细柔软的手放在黑色的真皮腰带盘扣上,低声凑近她鼓励两句,梁瓷摇头拒绝,只说不方便,这是在小巷里。王鸣盛又燥又热,沉声说:“那去车里。”

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她垂着细白的鹅颈低笑,笑他不正经,王鸣盛抬起她的下巴慵懒说:“品个箫怎么了,我不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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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鸣盛开车带着她到附近打包了一些面食汤粥,两人回来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两人坐在车子里没急着下车,他熄了火儿侧过身看着她。

孤男寡女情不自禁又缠绵起来,干柴烈火眼看着要剧烈燃烧,且比刚才还要愈演愈烈,他虽然没得逞,嘴上也讨了不少好处,吮着果冻般的东西流连忘返。

末了她已经开始感觉到星点刺痛,拖着他的脸把人拉开,“我真的得走了,再迟赵女士得怀疑。”

王鸣盛指尖下一秒送进去,她搂住他的脖子咬紧牙关,他问:“眼下知道什么叫不上不下了吧?”

梁瓷别过去头胸口剧烈皮肤,眼神逐渐变得环绕,手掌撑在车门的车窗玻璃下边缘,他观察着她的神情变换手势:“刚才我怎么说的来着,男人下流起来女人才……”

她情不自禁溢出一声,转过来脸推搡他的手腕,他眯起眼看了几秒才晓得转开视线,气息不稳地嘶嘶吸了口气,继续说:“男人下流起来女人才‘下’流,你说是不是这样,宝贝儿?”

她被送到云颠头有些眩晕,脸蛋儿红彤彤飞入鬓角引人遐想,就好像别人不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手臂遮着眼皮子慢慢平复,良久才放下手腕看他,眼神有些闪躲,王鸣盛虽然身上不爽心里却很爽,戏谑地看着她:“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像送她到边缘就抽手而出,让她知道这几日自己不上不下有多煎熬,不过临到最后看她那样纤柔如被风雨璀璨似的开始不忍心,善始善终伺候到头。

他慢慢把手抽出来,另一只手去拿纸巾,随便擦拭了两下扔纸篓里,车打开火儿送暖气,梁瓷心虚总觉得车内指不定浓浓暧昧气息,赶紧把车窗落下来。

滚烫的脸颊接触到冷风平静了许多,他的轮廓映在这边车玻璃上,梁瓷透过车窗看他,闷闷地说:“你还好吗?”

王鸣盛侧过头笑笑:“这会儿知道心疼我了?”

梁瓷舔了舔唇角,“礼尚往来……你要不要……”

“回去吧,”他看了一眼时间,“你妈知道咱们俩借着买饭的由头私会肯定对我好感度更低。”

她有些意外地看过去,他无所谓一笑:“我回去自己解决……当然了,你如果愿意发过来几张助兴的照片那才是真心疼我。”

她说:“那不行。”

王鸣盛挑眉:“怎么就不行?”

她一本正经:“万一流传出去怎么办,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就算我不是名流人士也存在风险。”

王鸣盛笑说:“行了行了,不给就算了,赶紧下车赶紧下车,没诚意。”

梁瓷知道他并没生气,也就整理好衣服推车门下来,走到一半忽然说:“赵女士提过两家父母可以先吃个饭,大概也对你并没有很大的意见,再者,她问我有没有跟你同居……”

梁瓷还没讲完他就笑了:“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

“小骗子。”

“……赵女士自然识破了。”

王鸣盛眼睛一亮提起兴趣,“没为难你吧?”

她叹了口气,“当然不会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说让我做好措施,听意思好像对你身体情况挺不放心,怕你有病。”

王鸣盛皱起眉态度认真起来:“我特么健康得很。”

梁瓷艰涩道:“如果真跟你父母那边吃饭只怕情况会更麻烦,你们家那边……”

王鸣盛低头想了想:“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办。”

梁瓷不知道王鸣盛这句他来办是怎么个办法,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国人也有个理念是婆媳问题是亘古不变的问题。

所以赵女士对待王鸣盛什么态度并不紧要,其实没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而王鸣盛家里对她却充满不可化解的敌意。

王鸣盛的母亲一辈子心系他那个渣爸,如今年纪大了很多事都看得通透,说对这个丈夫无感不太可能,说对这个丈夫完全无感也不太可能。

婚姻延续到这个年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父亲那张花言巧语骗人的嘴,母亲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每次只要父亲道歉都会妥协,时间久了,让一步就能让两步,让两步就能让十步,就像一个无底洞,原则越来越低,到最后完全缺失。

王鸣盛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得靠他出手,这日阳光明媚本是个好天气,王鸣盛到父亲那处公寓,进门瞧见个小妇人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他闪闪躲躲眼神惊慌就好像看见锁魂的恶魔,一头又扎进卫生间不敢再出来。

王鸣盛跟老头子谈了多久小妇人就在卫生间躲了多久,他很好奇自己名声是不是太大,当年出手解决修理那些小蹄子的手段太狠导致名声大噪还是怎地。

老头子倒了一杯水他也没喝,看着他有些嫌弃,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花纹把来意讲明白。

对方很惊讶,看着他半晌就答应了,回去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了一番,老太太竟然答应了。

这日他开车去接老两口看戏,看见母亲特地换了一身行头下来,前段时间被王鸣盛改胃口喜欢那段话震慑了几天,这次见他就没怎么甩脸子。

他昨日还跟王琪促膝长谈了一段时间,王琪如今捉襟见肘也没什么好计较,今日见面,在车上老太太沉默了一阵儿当着王琪的面就问:“倘若你俩真结婚,万一以后不好生,试管也不成,愿不愿意过继你姐姐的孩子?”

王鸣盛本来认真开车,闻言立马蹙起眉,眉头紧皱没急着说话,反倒是去看王琪的神色,见她反应不大似乎早有预谋,没拒绝也没答应:“那得看有没有诚意,万一费心费力拉扯大再反悔怎么办?”

王琪说:“昨天咱妈提了两句,你别当真。”

王鸣盛“嗯”了声握着方向盘继续说:“之前会所里有一个女服务员就是从小养在大姨家里,听闻她生母只生不养,大姨就把责任担了过去,尽心尽力好不容易养成十来岁的大姑娘,生父突然改主意想要回女儿,不吭一声找到女儿把真相告诉她,最后闹得亲戚反目至今不走动联系。”

老太太最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忍不住就问:“那最后孩子归谁了?”

王鸣盛平淡讲述:“被不要脸的生父夺走了。”

他说完从后视镜似笑非笑看向老太太,沉声说:“妈,有些事别急于求成,这还没结婚,你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怎么就笃定梁瓷不能生?以后一旦怀了孕,你这个婆婆可就尴尬了。”

老太太抿唇没说话,其实昨夜他爸爸也讲了不少利害关系,还说王鸣盛已经问过资深专家,梁瓷的身体并无大碍,天花乱坠讲了一通让本就态度犹豫的她六神无主。

王琪竟然也一反常态开始为了王鸣盛那个女朋友美言,老太太心就更乱了,惴惴不安心思动摇,一夜没怎么安睡,早晨四点天色微亮才睡着。

她一个老太婆如今也累了,被生活磋磨多年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而这好日子还是自己儿子打拼来的,她如果坚持不变通,恐怕也会伤了母子的情分。

她这辈子注定指望不上丈夫,万一儿子再得罪了,一把年纪没有个退休金养老金该怎么办才好?

知道她心里担忧王鸣盛更绝,带她去看了一出山东名剧《墙头记》,蒲松龄的同名俚曲改编。

讲了张木匠年老体衰,失去劳动能力,不得不依靠儿子为生。可这两个儿子都嫌弃他,但又毫无办法,只好立下字据,以半月为期,轮流照料父,但月有大小。

某天,大乖"照章"送爹到二乖门口,二乖夫妇恼于大乖又占了便宜不愿意开门,便装聋作哑,任凭大乖叫骂。大乖无奈,又不肯把爹爹再领回家,于是逼着老爹骑在二乖家的院墙上,拔腿躲走。老木匠在墙头骑虎难下悲伤落泪。

老太太也不是傻子,意识到王鸣盛这是在提点她,坐上车时一言不发,红着眼眶发呆不说话。

王琪陪着老头子去买水还没回来,王鸣盛没上车,看着车门掏着兜晒太阳,晒得暖洋洋舒适畅快,人有些犯困。

他开车门刚坐进来,老太太就忍不住带上哭腔:“你今天带我来看这出戏什么意思?”

王鸣盛闻言从驾驶座回过头看她,“没什么意思啊,你不是喜欢听戏?”

她说:“盛盛,你长大了,有想法……以前你依赖我,现在我依赖你,你心里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把我都意愿当回事,既然这样,那个饭吃不吃都一样,有没有我也一样。”

王鸣盛沉吟了会儿:“你觉得你去不去都一样,其实不然,你一没病二没灾,身体好好的不去跟梁瓷家人那边吃饭很明显是不赞同。”

王琪这时候开车门上车,他说话也没遮拦:“我希望你别凉了我的心,我希望你去,而且高高兴兴去。”

老太太大声说:“我去可以,高高兴兴我做不到。”

王鸣盛说:“做不到就装一装。”

“……”老太太气结不已,但也知道怎么反对都没用,这儿子天生反骨,你越不让他怎么着他越要怎么着。

回到家中王琪见她闷闷不乐枯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又劝解:“妈,你就别执拗了,盛盛真被惹恼了,你跟我爸爸都不好过。”

老太太说:“他能怎么着我?他是我儿子!”

王琪默了默说:“是怎么不着你,婚后把钱断了就够我爸爸跟你吃不消……你总说养儿防老,其实想法也着实自私,他如今是有钱了养着你,倘若没钱不给你钱又能怎么样?”

达可以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王琪觉得这一点儿错误也没有。

她气道:“你真是的,前几天还张牙舞爪站在我这边,这才过去多久就要倒戈了?”

王琪尴尬道:“还不是文静说了一大堆,把我说的六神无主赶紧告诉你,你要去找人家姑娘我也只好跟着怕你吃亏……现在回想一下,那个梁瓷长得是挺漂亮的,还有气质,怪不得盛盛那么喜欢至今念念不忘……人家不是解释了,身体不好不代表不能生,咱们又何必上窜下跳。”

老太太说:“那万一不能生怎么办?”

王琪只能说:“盛盛还不见得是个长久靠谱的人,谁知道以后能走到哪里,说不定热度过了也就冷淡了……”

老太太心里想,对,左右男人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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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鸣盛走了两日突然打开电话,说要跟赵女士讲两句,这时候距离梁瓷出国只剩下两天,她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梁瓷犹豫了会儿才战战兢兢把手机递上,赵女士脸色如常听了片刻,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说了什么,赵女士只说:“好啊,你如果有诚意我们就跟你爸妈见个面吧,见面以后再提旁的。”

她收起手机看向梁瓷,舒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直接出门去,梁瓷跟上听见她唤了一句父亲的小字,简短低语两句回过身看了看梁瓷,只说:“你明天就过来吧,再忙也先紧着小乖的婚姻大事。”

那边一听呆愣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没讲明白?”

赵女士“哎呦”一声撒了个娇,“你明天过来就好了嘛,你过来以后我一五一十讲给你,就算我现在讲也讲不清。”

这次换梁瓷胆颤心惊了一番,不是为了别得,就是因为双方见面这事,她恍惚觉得还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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