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就有解毒，有病就能医治，有伤就能疗伤，就跟有绝世剑法就有能克制绝世剑法的其它武功一样，就算是沁园这样的存在，也需要重家这般躲在暗处的力量来护它周全……这世间什么都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的，唯独祗术能伤人，自己却不用受伤，根本没有付出。反而是用祗术救人，却要付出很多。”睚欣说到这里喘了口气，反问珞殷：“你见过哪位神医为了救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珞殷摇头。

“不知道创出祗术之人为何要赋予它如此奇特的法则，好似祗术只能用来作恶，不能用来为善一样。”睚欣叹道：“我学了这祗术，却大多时候都不知道究竟该用它来做什么，偶尔用过，也不想对人提起。”

珞殷思索片刻，偏头问：“我们比万径飞鸟局那天，你是不是对寒鸫江用过？”

睚欣微怔，道：“……你不呆的时候真的挺吓人。”

珞殷：“……”

睚欣：“我那天，锁了他的‘声音’”

“锁？”珞殷疑惑：“声音也能锁？跟点穴一样吗？”

睚欣颔首，道：“祗术的‘祗’与神祇的‘祇’字音虽然相距甚远，字却只欠一个点，祗术的祗便是借与祇的次音相同，暗寓祗术源自神祇之力，指祗术所为如同六灵神降下神罚般。具体是——”

睚欣决定趁机教会珞殷这些，以免他以后摸不着头脑。

睚欣道：“先以五感来分做五类：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一般提到听觉，都以为是耳朵吧？”

珞殷慌不迭的点头。

睚欣道：“其实耳朵只是我们听到声音的部分，还有发出声音的部分——喉咙。”

珞殷问：“那等于是废了喉咙？”

“不是……”睚欣朝珞殷摆手，道：“借我一只你的手。”

珞殷依言抬起一只手。

睚欣把珞殷的手掌拉平直立，摆成一个向外推掌的模样。然后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他手掌前后，向他解释道。

“我这左手就像是听到声音的耳朵，右手是发出声音的喉咙，你的手在左右两边筑了一道墙，隔开两者是第一步，然后，你的手还能往前伸对吧？”

“嗯。”珞殷依言把自己的手掌向前推向睚欣的右手方向，睚欣则把右手向后退，途中他的动作止住，珞殷也跟着停下，听他继续解释。

“祗术等同于把手掌面向的那边，也就是喉咙发出的声音，再推回到喉咙去。如此反复，不会对身体上造成任何异状，听的人也不用听那些不想听的话，说的人还可以继续说他想说的话……唔。”

“‘唔’？”

“其实祗术如果使用得当，也是一个不错的术。毕竟是十术派里的一种，被排进去且屹立不倒至今还未被废弃，也有它继续存在的原因。”

十术派最早源自于初代天帝身边的能人异士，据说无一不在历史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笔画，才会被后世传承学习。

“不过。”睚欣放下手，补充道：“我还是喜欢一体两面的东西，这种单向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珞殷也放下手，点头表示听明白了，问出自己心底另一则疑惑：“也就是说，凌云无双上的祗术，是以触觉为基础的一个术，对么？”

睚欣满意的看着他，夸道：“孺子可教。”

睚欣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背身坐进水里，专心泡了一会儿澡，才开口道：“祗术其实有个最简单的解法。”

“不用付出代价？”珞殷追问。

“不用。”睚欣解释道：“因为施术要用术者的血，虽然伤人可以无伤，却还是跟身体里的血脱不开干系。也就是说，即便要用祗术伤人，一个会祗术的人也不可能同时针对太多人，否则身体里的血会不够作为术的媒介。”

“解的法子与血有关？”珞殷问。

睚欣颔首，道：“只要在施术者还活着的时候，使他身体里的血流失超过四成，那他所施地一切祗术就都会解开。如果施术者死地时候，身体里还有六成以上的血，那他所施的术就不会解开。”

“你的意思是，解开祗术最简单的方法就杀掉施术者前，先流干他身上的……？”

这个解术的方法相当残忍，珞殷说到途中便已经说不下去。

同时他也明白了殷红蔻在江雪门时为何宁可选择死，也不要睚欣救她。

殷红蔻用自己的血为媒介施下祗术封住珞殷过往的记忆，若是睚欣给她治伤，途中肯定还会继续流血，当流血超过四成，祗术便会自行解开。

殷红蔻宁可选择死，也不希望珞殷再度面对幼时的记忆，不想他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情，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辞……毕竟，听闻过往的故事，它们便只是故事。

而真正经历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远不止听闻那般容易承受。

睚欣再度满意地称赞道：“你能举一反三，如此甚好。”

珞殷闻声拉回思绪点了点头，表示对祗术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