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有些茫然地自问道：“可是，小睚的世彩依旧是‘孤独’……说明他的命盘完全没被改过。”

珞殷凭着本能冒出一句：“睚欣跟我说过，白凝羽亲口对他说过，若他不是白景根本不会收他做徒弟。”

前代震惊道：“你说……什么？”

珞殷：“白凝羽说……”

“不，你不用重复了。”前代打断他，他花了片刻才平息心中的惊涛。

这个白凝羽当真恐怖至极，一句话就把人心头的一点瓜葛与祈愿都扼死在襁褓中，难怪他们师徒的关系古怪到那种程度。

前代对珞殷摇了摇头，道：“破独孤命盘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与各种各样的人多有瓜葛与交集。只是白凝羽的话，我也怕有个万一，我额外还做了其他准备……”

“你指八重？”珞殷问。

“对。”前代颔首：“就算他的八重已经死了，也是曾经有过瓜葛，他……”

“遭了。”六老突兀地齐声道。

“什么糟了？”前代不明所以。

录未提醒道：“前代，你是不是忘了，重家是为了沁园存在，八重则是为了沁园之主而存在，少主人不止是白景，还成了沁园之主，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前代登时好似被人一拳砸在脸上，眼前金星乱冒。

“不……不会这么巧吧？”

前代嘀咕完这句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

珞殷听到八重又补了一句：“我听他说过许久以前他跟八重有过承诺，他若是能成为沁园之主，他们就成为八重，做他的朋友，出来跟他见面。还有惊世石上的鸷鹏，他也与它约定，说他若是成为沁园之主……”

“什……？”前代觉得声音干哑。

六老则连同前代在内的七个人说出这句话后都没了声音。

“怎么了？”风陌等人一脸莫名。

前代陡然一声哀嚎，好像被谁捅了一剑，直把风陌等人叫的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了？有嚎的时间，不如把事情说清楚！”风陌恶狠狠道。

“这下真的糟了。”前代叫完就耷拉着脑袋，只说：“不，不止是糟了，还晚了，也完了。”

众人愈发一头雾水，蚩索嘴巴讷讷地开阖了几回，终于挤出一句让风陌等人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也一样。”

其他六老跟着颔首，道：“没错，我们也一样，我们都跟他说过，认为他能成为一位不错的沁园之主。”

前代呆呆地看着他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便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他妄图与命相和白凝羽斗，却终究不是对手，可能从一开始就布置得棋差一招。

“到底出了什么事？”君迁子终于忍不住代表一头雾水地众人问：“那些不都是些很普通的话吗？究竟哪糟了？”

颜学道：“一点不普通，一点也不好。”

胡诧也道：“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君迁子等人当真是不知道目前这是什么状况了，他们正想继续问，又听到前代嗤笑了一声，好似在自嘲一般。

前代说：“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算什么？”君迁子问。

“解卦终归是我的弱点。”前代一声长叹：“想要改命，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旁枝末节，哪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不能有，更不用说是如此大的一个纰漏，是我无能……”

“前代。”六老看着颓然的他，不禁唤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们都帮不了他了。”

“白景睚忻”的世彩已经毋庸置疑就是“孤独”。

“只能相信他了。”

珞殷凭着本能从这几句之间摸索到了一点熟悉，问：“前代是在指‘无我’？”

前代万般惊愕地瞪大双眼盯着珞殷，道：“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好似舌头都被惊愕给黏死了，许久才变了调般嚎了一声：“我差点要怀疑珞殷你平常是在故意装傻了！”

珞殷一头雾水：“莫非不是‘无我’？”

前代摇头，似乎纠结了一个来回，目光落到两位白景所在的石台上，极不情愿地说出了睚欣的“世彩”。

“小睚是——无我之孤独。”

他说：“我之所以说已经晚了，正是因为白景与沁园之主这两个身份的存在。对于六岁以前的小睚而言，他周遭的人都只希望他能为了‘白景’，眼中也只能看得见白景。至于六岁之后，小睚所面对的自然就是沁园了，亦是同样的‘无我’。”

前代说：“对小睚而言，那个重中之重的‘我’其实从未存在过，所以是‘无我之孤独’。”

珞殷紧盯着前代，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已经晚了。”

两位白景所在的石台上，的确如前代所言，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