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珞殷没有听懂。
前代道:“意思就是天意所跻身的沁睚忻不想跟你说话,所以白景也不想跟你交谈,便是违了白景之意。”
湛天谣轻蔑地冷哼一声,残忍地道:“白景非人,你却只是个凡人。你以为你这样喊下去,他就回来吗?你该醒醒了!”
珞殷对湛天谣的话同样充耳不闻。
(白景饮蝉,愿之武神。)
“珞殷,提个欲求吧。”前代催促道。
“我想要的白景都做不到,我为何要饮空蝉?”
珞殷摇头,执拗的拒绝。
“白景实现不了我的欲求,我不会饮这空蝉。”
(不违天意,万事皆可。)
“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不违背天意,其他什么都可以。”
(富贵荣华、名垂千古、万人敬仰、永生不死……)
“我不稀罕!”
珞殷试图厉声打断,可惜天赋决定他无论如何声嘶力竭,都没有半丝骇人的意味。
“我不稀罕那些!”
珞殷说:
“谁稀罕那些了?我什么时候稀罕过那些了?”
白景静默高悬,珞殷的问题无人回答,他的质问却无法停下。
“你告诉我,你跟我说话,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懂……?”
他带着卑微,带着恳请,死紧地皱着眉,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跟我说话,求你跟我说话,好吗?”
“我不要白景,不要什么空蝉,我只要你跟我说话……”
(白景饮蝉,愿之武神。)
“绝世武功,凌云无双,入武巅峰,哪怕是我身体里的伐虎碎片,我的性命,这些全部都可以拿走,只要让他跟我说话……”
(有违白景,不可。)
“为什么啊?我想要的很简单啊……为什么不是违背上天,就是违背白景?我只想要他跟我说话,为什么能听天下间所有人欲求的白景就是不听我的欲求?那我要这样的白景有何用?我要这样的天意有何用?我要这样的天又有何用……”
(放肆!)
珞殷的控诉被天意威压遏制,威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一时发不出声音。
(白景为天,天即白景,岂容凡人质疑?)
珞殷死紧地皱着眉,心底的不甘催生出无穷的愤怒,又化作他尚未意识到的古怪力量,帮他解开了咽喉上的遏制,让他得以继续质问:
“……我认识的那个人,不会说这种话。我认识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放肆!尔一介凡愚……)
“是。”珞殷打断那道声音,“我的确是一个凡人。我从不冀望夙愿,我不需要功成名就,我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需要白景,不需要你这种无形的至高天意,我只要给我独唤之名的那个人回来,我……”
(放肆!尔敢唾弃上苍!?)
珞殷仿若连这无孔不入的质问声都摒弃在外,只是执拗道:“白景,天意,天道,天也好,神也罢,无论什么都好,我只要你们让他回来,让他跟我说话……”
珞殷呓语般地说:“空蝉不是夙愿得偿吗?我就只有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夙愿,你怎么就做不到呢?”
他问:“所谓的天,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天道,其实什么都做不到吧?”
“既然你们什么做不到,为何还要给我这个空蝉?为何还要给我什么夙愿得偿的许诺?为何还敢称天意?你又算什么天?”
(放肆!白景即天,岂容质疑!)
“你不是。”
珞殷一下又一下的反复摇着头。
“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恶,你是假的,你根本不是天意,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犹如恸哭般的说。
“我要我的天,我要我认识的那个天,我要我认识的命相天道,我要我认识的白景……否则……否则我就不饮这蝉壳,否则我就去——诛天……”
珞殷说完陡然一个激灵,好似从兀长的噩梦中惊醒。
他刚才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说他要诛天?
悔恨与不甘交织在他心底,形成一种巨大的矛盾。
他在一刹那后悔方才没有在魂魄共鸣的时候听睚欣的话,却也在察觉到自己一瞬间产生出这种想法而自责不已,但是他现在除了口不择言,还能如何?他已经败得彻底,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前代紧张的声音传来,“珞殷你在说什么,你这样会激怒天……”
珞殷的心底却陡然燃起了莫名的不悦,仿若与手中冰冷的凌云无双以及那枚蝉壳一起,将他过往的坚信焚烧得灰飞烟灭。
“怒吧!就让它怒,我到要看看被激怒的上天是什么模样。”
珞殷看着悬在空中的白景。
“天怒尽管来吧……我不会躲,也不会逃。”
珞殷挑衅地说:“我会站在这里,不管什么出现,我都不会逃跑。”
他说:“除非等到真正的你回来,等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都不会离开。”
回答他挑衅是天怒的声音。
(饮蝉者,不敬天,当以——天诛!)
“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