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梧想同从前一样伸手摸她的头发,又发觉她长得这样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稚嫩的笑容好似在驱赶她心底余留的年轻。她将手背到身后,问她:“你好不好?”
越将离垂下睫毛,眨了三两下,将小小的嘴唇抻开,笑得极娇甜:“好。”
李栖梧在南巡前听大臣回禀过老越疆王病逝,越疆王族争位一事,后因着升平私奔,南巡落难,便未腾出手来过问,至南巡后回宫,听闻越将离的哥哥越穆登了王位,尊越将离为长公主。今日得一见,霓裳华妆,更胜从前。
李栖梧想起越将离离开时拉着她的手,朝阳初升一样意气风发。她隐隐觉得此回越将离入宫并非送药这么简单,范
媚娘胡笳藤一事也仿佛未完,于是李栖梧忖了忖,抬眼望着她,认真地问道:“若是好,为何未给本王递信呢?”
越将离一怔,迎上她的目光,眼里千帆流过,她静静地同她对视,而后又是笑了,轻声道:“王爷骗了我。”
李栖梧不解,以眼神询问她,却见越将离不欲多言,只对向一旁的顾安陌,同她驾轻就熟地撒了个娇:“将军,阿离此番进宫,还有没有话本儿听?”
顾安陌揉着鼻端,望了李栖梧一眼,无可奈何摇头一笑。
越将离的到来令压抑多日的宫禁终于有了万物复苏的生机,范媚娘在春意盎然中将身子调养好,又复了焕发的容光。朝堂局势变幻不大明显,苏贯向来傲骨,未为紫檀求一句情,只求见了李栖梧两回,被李栖梧以病推拒后,便不再上书。
未时末尾,李栖梧洗过头于院儿里瞧丫头们扎纸鸢,见林聿垂手行了进来,立在一旁不说话。
李栖梧瞧他一眼,令丫鬟们散了,捋着半干的头发同他入了殿。
林聿向来是个不迂回的,待李栖梧坐正了便道:“王爷着臣盯着太傅苏贯大人,这几日才有了动静。苏大人同安阳王一派似乎有些往来。”
李栖梧并不意外,李栖梧同范媚娘将紫檀收押,无异于向苏贯抛了一个投诚范媚娘的信号。苏贯决计不肯令江山姓范,又同孟元向来政见不合,思来想去,竟是欲扶持安阳王上位。安阳王兵强马壮,却疏于朝内根基,若苏贯投靠,正是一拍即合,如虎添翼。
李栖梧抽了一旁的绢帕擦着发丝,问他:“除你之外,可还有旁人盯着他?”
“有。”林聿细细回禀。
李栖梧“唔”了一声,将绢帕扔了,以手支颐,沉吟道:“去绫绮殿,请叶凌波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