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阿尔杰！”阿道夫紧锁眉头，不得不接过话来，“请你配合，女士，不要随意打断。”
“好的，好的，请您继续。”她敷衍地向后一靠，丝毫不顾自己内里的裙装，翘起了二郎腿。
“是不是处/女和被叫做婊/子并没有必然联系，你无需向我们解释这一点，女士。”不再试图绕圈的老警察变得咄咄逼人，“现在，请回答，是什么让你隐藏自己的身份，放任抹黑和流言，和你的动机是否有关。”
“动机？请问您在指什么？我不太明白。如果您指的是莫须有的包养关系，您知道我的家世。”女人却不吃这一套，仍旧圆滑地推脱着转移话题，“那您应该更清楚才对，这些我根本不在乎，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可图谋的？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您应该更愿意和我的律师谈谈。”
这
一场问询没有任何线索收获，只加重了阿比盖尔的嫌疑——在老警察的名单上。
轻浮，聪明，但同样可疑。她很会隐藏信息和把握节奏，时刻抢夺主导权，也许在找到更多线索后，还需要再找她谈一次。
第五日，锁定嫌疑人阿比盖尔，进行重点调查。
二次调查的结果不出所料，阿比盖尔实在是个谨慎又心大的女人，谨慎到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又心大到任由不实脏水泼了满身。
“也许，呃，我是说也许，她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坏？”随着调查的进行，年轻人结巴着为她辩解，在所见所闻和前辈的怀疑间摇摆不定。
“阿尔杰，我必须得承认，那位女士的确很有魅力。”坚定有力的手按在年轻人肩上，“但是，不要轻易下定论，这是第一点，我们要用事实说话。也许的确不是她，但不是现在，想要说服我，你得找出更多的证据来。”
有别于同学的流言中伤，校外的阿比盖尔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对邻居温和有礼，不时喂养流浪猫狗，还在福利院做长期义工。除了过于前卫的打扮，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
矛盾的评价让阿尔杰愈发动摇，天平随着砝码的增加而不断倾斜。阿道夫深深叹了一口气，无意继续为难年轻人，只挥手将人打发走。
在阿比盖尔家族施压下，案件过程被迫半公开，逐渐改变的舆论倾向和近无变化的进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瘫下了挺直的背脊，固执的老人闭上双眼，一定有哪里疏漏了，现场，尸检，时间，证人……整个案件在脑海中飞快重构，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然一顿，证人！
D区别墅区布局两两一组，与其他住宅相隔较远，只有邻居才能彼此听到动静。除了亚伯，没有人能证明阿比盖尔在那天的争吵后是否离开了别墅。就连所谓的争吵，也仅仅是一面之词。
冬日，八点，天基本黑透，而和艾布特不算熟悉的亚伯却能准确认出对方的情人——以别墅的隔音，可不足以听到姓名。
物证不会做假，人却是可以撒谎的，谁能够想到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竟是共犯呢？
烟霞满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来不及等阿尔杰回来，只匆匆传了短讯交代。
不出所料，当阿道夫赶到的时候，十四号别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阿比盖尔悠然坐在亚伯的沙发上，格外顺从等着阿道夫为她带上手铐。
“你抓住我了。”她看了一眼天色，缓缓地冲着老警察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阿道夫！”晚来一步的阿尔杰带着警署的通知，几乎是撞开了大门，喘着粗气扯住他的衣袖，眼中神色带些哀求，“停手吧，逾期结案了。”
手铐闭合的咔哒声仍旧响起，阿道夫拒绝妥协，但那拒绝显得太过无力。
“是自杀？”他嘶哑着声音问询，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是的……”年轻人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喉咙干涩，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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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布特遇害一案最终在阿比盖尔家施压及舆论趋势下，以自杀告结。主要负责人阿道夫因案件逾期，并误抓无辜市民而引咎辞职。协助者阿尔杰阻止事态发展，提前结束实习，但由于心理评估结果并不理想，暂时停职察看。
名誉扫地的阿道夫卸职回乡下老家的那天，并没有多少人来送，他固执的脾气和曾经的功绩换不来好人缘，只带来了不少落井下石。
“孩子，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万事都具有两面
性。”临走前，他叫住了阿尔杰，“没有什么毫无瑕疵的完美受害人，也不存在十恶不赦的完美犯罪者，这两者都会成为洗脱罪名的途径。”
“把这个交上去吧，孩子，我要走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怀中拿出了一叠资料，那是来自意外访客的歉礼，“不要害怕，牢记教训，替我好好做下去。”
他背过身去，挥手告别他待了半辈子的城市，也道别他的朋友或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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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意外的邀约。
洗去浓妆，换下红裙的坏女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坏女人了。褪去了张扬艳丽的她，比之照片要老憔悴得多，也温和平缓得多。
她的孪生妹妹死在这里，死在艾布特手中。除了姐妹间奇妙的感应，再没有更多证据，更没有尸体。
她向老人坦言，为了复仇，她和想要除掉艾布特和他背后势力的家族合作，花了三年时间伪造出阿比盖尔的身份。现在，一切完结，一叠资料放在案头，被她推到阿道夫面前。
三年来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就摆在那里，正是警署缺少的，破开死局的钥匙。
“收下吧，就算做我的道歉，它应该能帮你回到警署。”没有等待回复，她站起身来，走向了无人的山坡。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就是阿比盖尔。”轻不可闻的呢喃声飘散在风中，她的妹妹就沉眠在这里。
“砰！”随着挥手，枪声响起，请收下来自“阿比盖尔”真正的告别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