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临时分,三人出现在望江阁顶楼。沈靖安执筷大啖水晶肴肉的模样,倒像极了寻常饕客。
苏韵握着微凉的茶盏,余光瞥见楼下巷口闪过几道黑影。齐德发却恍若未觉,正仔细拆解着太湖银鱼的细骨。
“这红烧肉炖得真入味。”沈靖安用筷子戳了戳发亮的肉块,油花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
齐德发刚要夹菜,忽然放下筷子。木地板传来密集震颤,八道阴影随着玻璃门“叮咚”声鱼贯而入。
领头男子斜倚在餐桌旁,身后七名白人壮汉将过道堵得水泄不通,最后一个进来的红衣女子摆弄着银制发簪,眼角竖纹随着媚笑若隐若现。
苏韵的汤匙“当啷”落在瓷碗里。齐德发却笑着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暗网通缉榜前二十来了八个,韩老板好大的排场。”
韩兆生把玩着打火机,蓝焰在指间忽明忽暗:“苏将军现在应该刚下军用专机,等他赶回来……”火苗突然蹿高三寸。
“你坟头草都发芽了。”
沈靖安舀了勺蟹黄豆腐放进苏韵碗里:“这家厨师火候掌握得妙,凉了可惜。”少女低头时,发现碗底不知何时多了块木瓜,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齐德发!”韩兆生一掌拍在旋转餐盘上,水晶转盘顿时裂成蛛网状。
“你以为装傻就能……”
“急什么?”齐德发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记得三年前你在公海拍卖会上尿裤子那次吗?”他突然提高音量。
“现在尿还能省条裤子!”
钢化玻璃杯突然炸成齑粉,韩兆生额角青筋暴起。餐厅经理刚要探头,被红衣女子甩出的发簪钉在收银台前,深红液体顺着木纹蜿蜒成蛇。
“境外势力也敢在神州放肆,你们想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出手?”
清冷嗓音划破寂静的刹那,整层餐厅骤然陷入诡异的沉凝。韩兆生及其同伴惊愕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邻桌的年轻人。
沈靖安随手转动着茶杯,青瓷在指尖折射出冷光。这群海外来客先前完全忽略了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只当他是齐德发随行晚辈。此刻却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从容饮茶的姿态。
食客们早已退至墙边,几个机敏的已逃至楼梯口。闻讯赶来的安保刚举起防暴棍,古拉尔铁拳横扫,五名壮汉如同断线纸鸢撞碎玻璃幕墙。尖叫声中,水晶吊灯剧烈摇晃。
“那大块头是怪物吗?”
“这桌人怕是要见血了……”细碎私语在角落蔓延。